黄金矩形学习研讨会

关键词：成年活体棕熊

代 @驯悍记 发

*大家都生活在一个街区的漏洞百出的现代if 超ooc

*参企文，主sbr，GJG要素，有混部提及

 

“哈喽。”赫特.潘兹说。她穿着宽松的玫粉色卫衣和运动裤，ipod揣在口袋里，一边耳机还挂在衣领上。只有像她这种人才会在圣诞节的早晨坚持跑步，因为在这种万籁俱寂，树上的彩灯都还在闪光的早晨，就算是美国大总统也不会早起改公文的。

“哈喽。”杰洛说。他头痛欲裂，不得不扶着门框保持平衡，啤酒的味道从胃的深处传来，像一把刀似的紧紧地抵着他的喉咙口。“潘兹？什么事？”

女人双手叉腰站在门廊上，露出一副不知从何开口的神情。上次他见到她这个样子还是在游乐场新开的“男人领域”户外迷宫里，杰洛从梦和酒的后遗症里清醒了一半，有些紧张地又问了一次：“什么事？”

潘兹深吸了一口气。“熊。”

“什么熊？”杰洛大惑不解。

“什么熊？”乔尼从沙发上翻起来，睡眼惺忪地接了一句。

“你们两真该少喝点，”前修女说，“主在上，来看看这个。”

她转身出去了。不一会儿，杰洛听见后院传来一阵噼里啪啦叮叮哐哐的声音，有一半来自于他们房子摇摇欲坠楚楚可怜的木质结构，还有一半来自于被女武神和慢舞者啃得七零八落的灌木丛，剩下还有一串儿有节奏的、沉闷的……

赫特.潘兹牵着一只成年活体棕熊走了回来。它看起来迷茫极了，程度和愣在门口的杰洛不相上下。

“熊。”她重申。

 

据赫特.潘兹所说，她在圣诞节的早晨照常起来跑步，在绕街区跑到第四圈的时候遇到了这个东西。它坐在路边，用爪子捣鼓一辆停在路边的热狗车，捡满地滚落的烤肠和生菜大嚼特嚼。摊主估计只是推着车路过就受到了袭击，正蜷缩在对面的人行道上瑟瑟发抖。

“然后我就把它带回来了。”潘兹总结道。

“完全不对吧！”杰洛一跃而起，挥舞着沙发靠垫：“重点呢！重点！我要听你到底是怎么徒手制熊的啊！”

乔尼一把把他拽了回去。

“重点是这个吗？”他不悦道。

“没关系，”潘兹说，“我过去所在的教会就坐落在森林旁边，经常能看到熊。鳟鱼洄游的季节，我们还和它们站在一起捕鱼。没有你们想的那么凶，真的。”

“对吧，”杰洛忿忿不平地说，“真熊都没那么危险，更不要提我的甜心泰迪小熊了。乔尼，我真不知道你跟我的玩具有什么仇。”

“不是那个问题。”乔尼平淡地说。“潘兹，你现在准备怎么办？”

“我准备去找是谁丢的。”潘兹说，一根手指心不在焉地绕着耳机线。“假如找不到，我就打电话给动保组织让他们给这家伙找个去处。”

“不要是屠宰场！”杰洛大叫。

两个人同时用难以言喻的眼神望了他一眼。乔尼说：“杰洛，没有哪一家屠宰场敢切熊肉。”

“呃，因为肉很硬？”

“不是，”乔尼的眉毛抽动了一下，“因为棕熊在濒危物种红色名录里。”

“总而言之，”赫特.潘兹适时打断了他们，“我会把熊先放在你们这里寄养一天。我去找失主，有消息就联系你们。”

她起身要走，乔尼忽然一把抓住她。

“不用去找什么失主了，”乔尼.乔斯达语气波澜不惊，眼中却燃起两团黑色火焰：“我们三个把这头熊抬起来从烟囱口丢进迪亚哥家就能解决一切问题了。”他把“问题”两个字咬得很重，不知心里到底是想解决什么。

“这可不行，”潘兹很有耐心地一根根掰他的手指，“第一，现在的房子已经基本上没有烟囱了……”

“那就从窗户。总之我不接这个烂摊子。”

“乔尼！”杰洛不太高兴。

“……第二，你们是这个街区里唯一有能力照顾熊的人。你们的后院足够大。”潘兹说。“我不放心迪亚哥，他要是把熊变成霸王龙怎么办？乔纳森先生为了处理布兰度先生的事情已经够忙了，你们还要给他添麻烦吗？”

乔尼瘪了瘪嘴。乔纳森.乔斯达，大家的好房东，有着圣人一样的心肠。你宁愿穿越到平行世界和另一个自己撞在一起变成血肉碎末，也不会愿意看见这位体格健硕的老好人露出哀伤或者担忧的表情。你的良心会把你先大卸八块，那比什么都痛苦。他松了手。

“谢谢你们，杰洛，乔尼。”潘兹说，“相信我，也就二十四小时。”

“我相信你。”乔尼咕哝：“多一小时我都忍不了。”

女人像没听到这句话似的轻快地笑了笑，把耳机重新塞回耳朵。她回到马路上，朝他们挥了挥手。杰洛倚在门边，被冬日的寒风吹拂着，感到自己酒醒了一半。头还在痛，但没有开门时那么剧烈了。

“杰洛。”乔尼喊他：“你过来，我们把熊搬到迪亚哥家里去。——熊呢？”

 

熊正在他们后院的一棵树上蹭背。那棵老月桂树颤巍巍的，无助地抖着叶子。杰洛推着乔尼走到后院，迎面撞上慢舞者和女武神。

两匹马不高兴地打着响鼻，来回摆头，似乎是对不速之客的入侵感到很不满。杰洛搓了搓女武神的脖子，说：“对不起啊！等今天过去就好。”

“为什么不找迪亚哥？”乔尼还对此念念不忘，念念有词道：“他家后院比我们家大多了……”

“你的下一句话是‘毕竟从他前妻那里拿了一大笔钱’。”杰洛忽然说。

“——毕竟从他前妻那里拿了一大笔钱。还有土地。咦？！”

“你看，乔尼，”杰洛幽幽地说，“连我这种读心术三脚猫都知道你接下来要说什么，就说明问题根本不在熊身上。你为什么怨气这么大呢？”

“因为世界上只剩下我一个正常人了！”乔尼愤然，“为什么你们如此顺畅地接受了‘街上出现了一头熊’这样的设定？赫特.潘兹为什么第一反应是找失主而不是打电话给动保组织？还有你什么时候学的这劳什子读心术？”

“我老哥从他朋友那里学了两手，顺带教了我一点皮毛。”杰洛说：“但是，乔尼！那可是熊啊！”

他凌空一指：“你看它多可爱啊！你就不想摸一摸试试看吗！”

乔尼抓狂：“这就是问题所在！我不许你再把和熊有关的东西带进家里来了！”

“这又不是我带进来的！”

“那也不行！”

两匹马肩并肩绕过他们，踢踏着蹄子走了。留下一对室友怒目而视，各自身后燃烧着熊熊的火焰。

“我·不·允·许。”乔尼紧紧抓着轮椅扶手：“我太放纵你了，杰洛。从上个圣诞我就想说了，今天我一定要说出来！”

他深吸了一口气：“——你买的连体小熊睡衣蠢死了！！！”

杰洛的表情如遭晴天霹雳。乔尼坐在轮椅上，虚弱地喘气，好像嚎出那一句已经透支了他大半生的力量。还有那些杰洛带回来的，泰迪熊，泰迪熊，泰迪熊。轻松熊，维■熊，北极熊抱枕（特典是芝麻海豹和帝企鹅幼崽）。他觉得自己假如再不出手就能在早餐桌上看见杰洛用轻松熊儿童碗吃饭的样子了。至于连体小熊睡衣其实不错，棕色配金色是永恒的美妙主题，但冬天不能直接抱着杰洛睡觉令他很不高兴，甚至常常在被窝里冷醒。

——以上这些话全都没说出来。杰洛张了张嘴，最终用一种很受伤的语气问：“你真的不喜欢？”

乔尼点了点头。

“行吧，乔尼。”杰洛说，“那让我们先把手头的事情解决掉。”

嘎吱一声，那棵月桂树英勇就义。熊站在一边，无辜地望着他们。

 

不幸中的万幸，这头熊看起来智力迟缓，毫无攻击性，反应奇慢无比。乔尼看它四肢摊开躺在后院正中晒太阳，不禁奇道：“棕熊有这么温顺吗？”

“你问我？”杰洛的声音从前廊传来，“我又没养过活熊。”

他们答应不在处置完这家伙之前再提任何别的关于熊的事情，乔尼只好把一肚子的怨气和着柠檬水吞进肚子里。平心而论，他在这种事上的确冷静不足，话里总是带刺。他当然知道放进迪亚哥家里不行，除非他想看见现实版侏罗纪公园收容失效。但这么放着也不行，他们要吃饭，要睡觉，尤其是在——圣诞节。他们的圣诞节就要耗费在这么一头痴肥的家伙身上了，想想就来气。

圣诞节！乔尼一下坐直了身子。他冷汗直流，感觉自己似乎忘记了什么重要的事情。他打开手机，意识到今天是十二月二十四日，离圣诞节还有一天，但远比圣诞节本身重要——今天是平安夜。

乔尼无声地哀嚎。平安夜，家族团圆共聚一堂的日子，在这种日子里一头熊意味着什么，一头熊意味着你没法出门吃大餐，打游戏的时候每隔半个小时就得起来去后院看看熊还在不在原地，意味着你要给女武神和慢舞者多刷两小时毛才能换回两匹马的原谅，意味着你夜晚不能呼呼大睡除非你想一睁眼就看见乔纳森乔忧心忡忡的眼睛和前修女（荒野求生.ver）蓄势待发的铁拳。

他暗暗下了决心。他要为守护他们两个的平安夜而战斗。

 

法尼.瓦伦泰，在自己家的浴室被人袭击。

斯嘉丽在楼下大喊：“法尼！你还好吗！”

“没事！”他隔着几重门大声回答：“我就是——呃，我就是不小心踩到了橡皮鸭！”

他老婆没动静了。另外一边的墙上探出个鬼魅也似的人影，乔尼.乔斯达幽幽地露出一个脑袋，一对肩膀，还有一条手臂，明蓝色的、高速飞旋的爪弹正浮在他的指尖上空。

法尼问：“你搞什么？”

“我来请你帮个忙。”乔尼说。

“这是请人帮忙的态度吗？”总统不满道，一个有着修长双耳，缀着粉红色麦穗边的人影正从空气中缓缓成型。“请递交正规手续再来。平安夜及圣诞节总统府放假。”

“原来如此，”乔尼平静地答道。假如法尼挨得再近一些，就能看见他眼中的黑色火焰。“真抱歉我不懂你们这套官僚主义。”

“知道了就回去！我还在洗——”

两发爪弹从他耳边擦过。他低下头，看见水面上漂着一撮打卷的金发。

乔尼从墙上巨大的弹孔之中伸出了另一只手。爪弹旋舞着，在空中呼呼作响。

“瓦伦泰，总统阁下，”他用一种令人毛骨悚然的和蔼语调说道：“这是牙（Tusk）Act3，能力是将我卷入被爪弹击中所造成的弹孔之中，从而达到从一处移动到另一处的效果。”一个粉红色的人型摇摆着头两边的紫色小球，从他身后露出扁平的圆形手爪。“你想知道Act4是什么吗？”

法尼紧张地摇摇头。D4C像是想到了什么不好的经历一样逐渐向后退去，试图蜷缩在天花板的直角缝隙之间。

“很好。”乔尼满意道，“那么我们的交易达成了。我不日就会上门拜访，和你洽谈相关事宜。”

他做了个4——2——0的手势，缩了回去。

法尼愣愣地望着他光洁如新、结着水汽的大理石墙壁，听见楼下的门铃催命一般响起。

“哦，不是吧。”他骂了一句，拨开水面上的粉红小鸭从浴缸里站了起来。

 

“熊？”瓦伦泰问。他刚洗过头，不得不像个年过半百的大婶一样用毛巾把头发高高地包起来，以免水滴溅湿他的办公桌。

乔尼坐在轮椅上点了点头，表情里没有半分开玩笑的意思。

“你们应该打电话给动保组织。”总统说，“要是嫌他们办事效率太低，我的专线可以借你一用。”

乔尼的表情有些动摇。“或许你不明白，”他说，“但赫特.潘兹已将此事托付给我和杰洛。毁约或许是你的风格，但不是我们的。”

“我懂了。”法尼深以为然。

“你又懂了！”乔尼骂道，“总统府都要放假，我们这些平民当然也要！你以为我想坐在这里呼吸你腻死人的古龙水吗？我只是为了给这熊找个临时托管所好让我们两个能安安心心出去吃顿大餐而已！”

“那不是我的古龙水。”法尼说，“我洗头发的时候可能是不小心用了斯嘉丽的玫瑰味香波。”

乔尼难以置信地看着他。

“无论如何，”法尼摊开手，好像他面前正躺着数十条餐巾。“乔尼，我确实可以帮你这个忙。只需一张手帕我就可以帮你解决这个问题。但我为什么要帮你？”

“牙4。”乔尼说：“还不够有力吗？”

下一秒，他面前的人消失了。一条毛巾悠悠落下，飘到他脚边。

“不够。”沙发上多了一个和瓦伦泰面容相仿的胖子，正津津有味地咀嚼着一盒红酒味百奇。“你看，跟你打我或许打不过你；我想要跑，你根本拦不住我。得换个更好的。”

乔尼犹豫了一下。“露西.史提尔。我会让她在圣诞节假约斯嘉丽出去玩，那时你想在总统府里开赌场都没人拦你。你们还可以搞阿卡贝拉合唱团，专练《星条旗》。”

胖法尼微笑，带动了脸上的几条褶子。“成交，”他说，“现在熊在哪里？”

“我家后院。”

法尼会意的点点头，从口袋里掏出电话摁了几个键。他用手捂住话筒，对着另外一边说了几句话，转身对乔尼比了个“OK”的手势。

“啊对了，”乔尼说，“不要惊动杰洛。如果被他发现了，就跟他说明来意。话说你怎么不亲自去一趟？送熊过来明显更麻烦。”

“这你不懂了，”法尼晃晃手指，“总统总是不好走出他的据点，暴露在青天白日之下。”

“因为你做的都是些肮脏生意？”

法尼大度地宽恕了他的无理。“总之，我已经差人去你家取熊了。你可以拥有一个平安的平安夜。”

瓦伦泰的保证总是不可信，但乔尼或多或少地安下心来。这种安心一直持续到他回到家为止。

 

“这里发生了什么？”乔尼问，一手还维持着推开门的姿势。此时已是下午，太阳昏昏沉沉地悬在天空一角，他们两个的家如同被飓风席卷而过，徒留满是破洞的四壁（甚至还有被烧过的痕迹）。杰洛一手抓着两匹马的缰绳，怀里还抱着个系了蝴蝶结的小熊。

“我不知道。”杰洛悲哀地说。“我只是点了个外卖。”

乔尼看了看他手里的小熊。这只是万千收藏中的一个，刚巧放在鞋柜上，杰洛一定是遭遇了很大的灾难才来得及只带走这个。乔尼想起一个问题：假如卢浮宫遭遇火灾，你只可以救一幅画出来，你要选择哪一幅？

他抓起手机，才想起自己根本不知道总统府的电话号码。走正规程序太慢，他选择更便捷的。

“Act3！”他大喊，并朝自己太阳穴开了一枪。

 

法尼.瓦伦泰，在自家卧室被人袭击。

“你就不能找个不那么私密的时间吗！”他朝着墙壁上如同半身像的乔尼大叫，“老天啊，总有一天你要撞到我老婆，把她吓个半死！”

“那不是你希望的吗？”乔尼冷冷地反问，“我叫你拿熊没叫你拆家。”

“你还好意思说拿熊，”法尼冷笑一声，“我的下属甚至因此负伤。要不是这算在五险一金里我现在就会让D4C把你拖进一个熊山熊海的世界里。”

“好意我心领了，”乔尼道：“等等，你下属受伤了？”

“你要布施多余的善良了吗？不用了。”

“谁关心那个，”乔尼恨不得把瓦伦泰从床上提溜到自己面前，“怎么受的伤？”

“布拉克摩亚带着人去了你家，想把熊拖走。——他们没走正门，不然要怎么才能不惊动你的男朋友？他们翻墙进去的，熊就躺在草坪上呼呼大睡。原本这是个再简单不行的任务，但是突然房里传来一阵很大的动静。”

“少卖关子。”

“他们听见你男朋友大喊一些诸如‘嘿！’‘老兄，你不能进来’和‘你给我站住’之类的句子，然后一个带着必O客帽子的家伙走了进来，手里端了把紫色的小左轮。”

乔尼皱了皱眉。“左轮？”

“对，然后他身后钻出一个小个子，他们两个对着我的下属大喊‘把熊给我们’。然后他们就打起来了，然后你男朋友也参战了，然后你的房子就变成那样了。布拉克摩亚踢坏了你们的草坪洒水器——停停停，把爪弹放下，你知道他的替身能力和雨有关，但实际上只要是下落的水都可以——救了他自己，还顺便救了火。至于熊，在混乱中不知跑哪去了。”

乔尼沉吟半晌，缩了回去。

“杰洛，”他把身体从地上的弹孔里拔出来，望向杰洛的绿眼睛。“你知道吗，趁此机会，我觉得我们应该先去吃个饭。我饿死了。”

 

杰洛看起来很是忧虑，一道水光在他眼底隐隐闪烁，吃披萨时拉奶酪丝都拉得心不在焉。乔尼表面上不显露，心头却感到一丝些微的快慰，他为此感到羞愧却没法否认它。被破坏的家不算大问题，至少现在不是。他们两个可以去齐贝林家借宿，运气好的话还能碰上乔瑟夫。他有很多鬼点子，能把圣诞节玩得和万圣节一样。

但杰洛看起来太伤心了，那份羞愧很快变成了负罪感。乔尼放下饮料，给了他一个大的拥抱。

“要哭就哭吧，”他摸着杰洛光滑的长发，“基本上都是我的错。或许安心等到潘兹来就不会发生这么多事情了。”

他的肩头湿了一小片。杰洛的声音细不可闻：“……平安夜。”

“谁说平安夜就一定会平静呢？”乔尼劝他，“在千里之外仍有地方在发生动乱，在发生战争。遗体教会我们，悲剧总与喜剧等价交换。风水轮流转，只是今年不巧轮到我们。”

“不是的，乔尼！”杰洛一把拉开他：“你忘了，平安夜要做什么？”

“吃饭。”乔尼不解其意。

“不对！”

“呃，通宵打荒野大O客2并在圣诞节睡到下午两点？”

“也不是！”杰洛丢下披萨，抓住他的肩膀：“礼物啊！乔尼！礼物！”

一道令人头晕目眩的光直劈而下，乔尼这才意识到一直萦绕在他心头的预感究竟是什么。他不是没准备，当然不是，只是那东西从意大利发货又在德国绕了一圈最后不知道怎么转到英国，他打电话催促数次，终于让他勉强送达——美洲大陆的另一头。现在那东西估计还长眠在某个转运站里呢。

“哦，对。”他窘迫地回答：“你说的对，杰洛。今天发生的事情太多了，对不起。”

杰洛的脸上浮现出一种提前暴露了惊喜的遗憾。“我原本想着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所以我把它藏在客厅里……但，算了。毁了就毁了吧。”

乔尼惊异地看着他。“别这么说，杰洛！别轻贱你自己的心意。”

“但你，”杰洛踌躇，“你多半不会喜欢。”

“你送什么我都会喜欢。”乔尼斩钉截铁道。

那双绿眼睛里重燃起欣喜的火焰。“真的？乔尼，”他用沾满油的手指抓起乔尼的双手，“即使是我强行想把这头熊留下来，导致了这么多的问题，你也愿意原谅我吗？”

“我原谅你。”乔尼深情地望着他的眼睛，“实际上，杰洛，我也有一件需要请你原谅的事情……”

“咳咳。”站在他们身边的服务员忽然咳嗽了两声。他带着一顶必O客的帽子，帽子底下还压着一顶帽子，从店员服的领口还伸出一道毛线衣的红边。乔尼和杰洛急忙分开。

“我也不是故意打扰你们，”他用拇指搓搓鼻子，“但，我有个朋友跟你们说两句话。”

他指指餐厅另一头。那边围坐着一群人，一个金发少年坐在他们之中，正和蔼地朝这边微笑。

 

“是床垫。”乔鲁诺.乔巴拿说。

“是床垫。”乔尼和杰洛一人抱着一大杯柠檬可乐，宕机了一般地重复。

纳兰迦看到他们两个这样，面上绷不住，一下就要喷出来，被褔葛在桌下用叉子顶住大腿。他正要发作，又忽然被阿帕基一把摁住。

“收敛点，纳兰迦。”他斥责道，“要布加拉提亲自出面，有你一份责任。”

依乔鲁诺.乔巴拿所言，他们也在平安夜的前一天喝高了。他们六个人坐成一圈，打德州扑克，布加拉提几乎对此一窍不通却总是赢，褔葛因为会算牌也总是赢，阿帕基和乔鲁诺有输有赢，纳兰迦则因为完全被单方面碾压而被请出游戏，负责往输家脸上画乌龟以及监督罚酒。

“圣诞节怎么不在家里过？”乔尼生疑。

“我养父于我形同虚设。我亲生父亲和我闹掰了，因为他以为我在外面谈朋友。”乔鲁诺耸肩，“我爸在安抚他。但我和大家只是朋友。挚友。”

“……”杰洛犹豫道，“你不是未成年吗，怎么能喝酒？不犯法吗？”

“我是黑帮。”乔鲁诺彬彬有礼地答道。“我们都是。”

“你看吧，我就说法尼瓦伦泰干得全是见不得人的生意。”乔尼嘀咕：“迪亚波罗的房子就在他家对面。”

综上所述，酒过三巡，所有人都微醺。纳兰迦觉得腻味，因为一个人脸上也爬不了几只乌龟，于是提议用替身能力做些有趣的事情。

“然后我用【黄金体验】捶了床垫一拳。没人记得后面发生了什么，醒来时我们睡在光秃秃的床板上。布加拉提请阿帕基用……”

阿帕基瞪了他一眼。

“用他的替身，”乔鲁诺及时改变用词，“帮我们追寻这头熊的踪迹，然后我们追查到了你们家。假如不是我们都与暗杀组交恶，我们或许会请霍尔马吉欧帮帮忙……但木已成舟，米斯达和纳兰迦，主要是纳兰迦，毁了你们的房子。”

“喂！”纳兰迦不满地说。“乔鲁诺，我们说好不提这个的！嗷！”

褔葛不动声色地收回叉子。

“事情就是这样，”布加拉提接过话头，一双蓝眼睛里有着令人感到如沐春风的光辉。“我们在来这里之前已经去你们二位的家附近看过，损失惨重，但我们愿意赔偿。”

他掏出手机在屏幕上摁了几下，递给乔尼和杰洛。两人伸过头去，数个零赫然入目。

“这不太好吧。”杰洛咂嘴道，“你看，我们都是清白正直的人家，不敢随便占你们便宜……”

乔鲁诺道：“这也好办。我有认识的人，可以帮你们把东西都恢复原状。不收钱。”

一言讲定，布加拉提伸手招来服务员，又多点了两张披萨。八个人围坐在两张桌子旁边，倒也显得其乐融融，一顿饭吃到晚上。临走前，乔尼忽然拦住乔鲁诺，问：“你替身的能力，就是给予无机质的生物生命吗？”

乔鲁诺点头答是。乔尼压低声音，说：“我有一事想要请你帮忙。”说罢掀开卫衣一角。

 

他们俩骑着马回家。到家时，正巧碰上一高一矮两个人从房里出来。高的那个留着飞机头，矮的那个形如赛亚人。杰洛以为又是来踢馆的，浑身一绷，被乔尼一把拽住：是来修房子的。

飞机头朝他们挥了挥手，潇洒离开，留下一幢焕然一新的屋子。

“真神奇！”杰洛赞叹：“要是我也有替身就好了。”

时针指向九点。他们俩分别从浴室出来，坐在一起轮流打荒野大O客。两匹马重新回到马厩里，温驯地甩着尾巴，等待着新一天的降临。

“唉，杰洛，”乔尼放下手柄说：“我有时候觉得这样的日子也挺不错的。普通的生活，偶尔发生点神奇的小事。没有大欢喜，也没有大悲伤。——你说我们还能这样过多久呢？”

杰洛捡起手柄。“永远。大概吧。”他嘴里叼着薯片，说话含糊不清。“想那么多干什么呢？你在这，我在这。这一年过去了，新的一年还要来——靠，这马的AI设计太差了！哪有马会乖乖站在路中间被车撞的？我要反馈给O星。”

十二点。从遥远的地方响起钟声。两个人同时起身，一个扑上去拆沙发靠垫，一个飞速冲进浴室，轮椅在地上差点划出火花。

“杰洛，我得向你先申明一件事。”乔尼说，怀里的毛巾裹着个挣扎不停的东西，“我原本准备给你买别的礼物，一对新的铁球，通过spw的渠道从你老家定的——但物流出错了，到现在也没送到。我仓促给你准备了一个，呃，实际上是我拜托乔鲁诺做的。”

他摊开毛巾。里面伸出一只幼小的熊爪。一双水灵灵的黑眼睛探出来，露出一张可爱的小熊幼崽的脸。它一只耳朵上还系着蝴蝶结。杰洛的表情肉眼可见地融化了。

“乔尼——”他一把搂住小熊宝宝，“乔尼——”

“别对着熊喊我的名字。另外，这也是二十四小时制的，时间一到就会变成你的小熊公仔。”

杰洛把脸贴近熊宝宝湿漉漉的鼻子。“我从没遇到这么好的生日礼物。”他感叹，甚至略带哭腔：“铁球也好，这只小熊也好。乔尼，你真了解我。”

他从身后有些局促地拿出一个用皱纹纸包着的礼盒。乔尼接过来，用眼神询问他能否现在拆开。杰洛点点头。

乔尼满怀期待地打开包装纸，打开礼盒。里面的东西让他整个脸都无法控制地皱了起来。

“——小熊睡衣。”乔尼的声音拔高，他一手抖开那件蓝色的毛绒套装。“我靠——杰洛——还是配套的？”

杰洛小心翼翼地点头。不要漆黑意志，不要漆黑意志。他默念。

但乔尼转过头来的时候看起来神色如常，甚至还有点高兴。“配套的。”他念叨着，“虽然有点麻烦，不过杰洛，我想穿上试试看。”

片刻后，一只蓝色小熊坐在轮椅上，对着镜子。淡蓝色配上金发也很美妙，现在他们的床上要再多一只熊了，这将是杰洛最宝贵的一只。

“不过在睡觉的时候穿穿也就够了，”乔尼点评：“我可不想让别人看——”

“哈喽？”有个女人的声音从门外传来，伴随着敲门声：“乔尼？杰洛？你们在家吗？我没找到失主，所以我找动保组织过来帮忙了——喂？”

 

完